在全息遊戲遇到敵國O上將怎麼辦？可是很香 1

【內容試閱】

【第三章】我的人生志願是當家庭主夫

黑格瓦在顧玫卿坐上毯子時走出車廂，他換上輕薄合身的藍袍與黑褲，手中端著兩個合金杯，將其中一杯遞向Omega問：「合成熱可可，要喝嗎？」

顧玫卿接下合金杯，喝了一口溫熱的飲料後，腦袋緩緩恢復運作。

然後他很快就意識到，和巨蜥的肉能不能吃，或是自己有沒有接觸到斯達莫的機密相比，有個更迫切也更重大的問題橫在眼前──黑格瓦為什麼會在這裡？

顧玫卿親眼看見鉑伏艦進入人工黑洞，雖然以該艦的能力要在黑洞內改變航向完全不成問題，但從甲地航行到乙地，與追蹤捲入重力流的救生艙截然不同，他不認為整個宇宙中有哪個舵手和艦艇能辦到此事。

所以比較合理的解釋，是黑格瓦碰巧有事來這顆星球，然後意外救下自己。

不過堂堂斯達莫親王到這種邊境荒星做什麼？執行某種機密任務嗎？如果是的話，自己主動探問就非常不妥，但若是不問結果無意間把任務搞砸，會不會引起國際爭端？

「你不喜歡熱可可嗎？」黑格瓦問。

顧玫卿從思緒中驚醒，搖頭道：「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表情有點可怕。」

「我只是在想爭……想任務的事。」

「不是身體不舒服？」黑格瓦瞇起眼。

「不是。」

「那就好。」黑格瓦收回注目，仰頭將熱飲灌進喉中。

顧玫卿也跟著啜飲熱可可，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直接問黑格瓦的目的太直接也太冒犯，但透過閒聊旁敲側擊就不會了！

沒錯，只要比照過去遭遇陌生居民時，先以家常話與對方拉近距離，再從話語中蒐集必要情報就行了！

顧玫卿的雙眼恢復光輝，抬起頭望向坐在野營爐另一側眺望遠方的黑格瓦……

「有哪裡不對勁嗎？」

黑格瓦皺眉，挑起龍尾，目光轉銳，問：「你一直盯著我看。」

「沒有，一切正常。」

顧玫卿垂下頭，面色微青地吞嚥熱可可。

他想和黑格瓦閒聊，但看了對方整整五分鐘，腦袋卻一片空白，組織不出開頭。

為什麼！以往與居民或新兵的閒聊不是都很順利嗎？

他記得……如果對方是能收買或威脅的對象，李覓在一陣威脅利誘後，就會提出當事人無法拒絕的條件；倘若是有些怕生膽小的人，那麼白靜會以溫柔的笑容破冰；假如是豪爽愛喝酒的，那就是白猋的專場；而假使是富豪、貴族或其他講究禮數之人，出身東方的公孫禮會是交涉的第一人選。

而自己……顧玫卿握著合金杯的手指收緊，猛然意識到自己在閒聊或情報蒐集上沒有任何功用，除非交涉對象是必須揍一頓才願意開口的類型。

「你的身體真的沒有不舒服？」黑格瓦眉頭的皺褶加深。

「真的沒有。」顧玫卿沙啞地回答。

雖然有些自覺，但發現自己在情報蒐集上就是個團隊累贅，還是讓他深受打擊。

不過做為在與無蹤者、斯達莫精銳和宇宙海盜的戰鬥中存活下來的軍人，顧玫卿很快就強迫自己振作，回想部屬們提過的閒聊訣竅。

他記得李覓、白靜和張莉都說過，在與陌生人交談時，觀察對方的情緒是第一步，而火爐另一側的黑格瓦……

親王的眉間沒有皺褶，但也稱不上舒展；深藍眼瞳深沉無波，雙脣合攏不勾也不垂，一言以蔽之就是從眼睛到嘴巴都看不出高興還是生氣。

第一步就失敗了呢。

顧玫卿雙手緊掐合金杯。不，還不到放棄的時候，因為黑格瓦不是人類是獸人，而獸人的尾巴、耳朵等動物特徵往往比臉龐更能反映情緒！

黑格瓦是龍人，龍人頭上的龍角是骨骼的一部份，沒有情緒變化，但尾巴是會動的！例如此刻對方的尾尖就時不時擺晃兩下，這看起來顯然代表……代表什麼？

顧玫卿額上滑過冷汗。

就他所知，狗搖尾巴代表心情好，但貓搖尾巴就是煩躁，但黑格瓦不是狗人或貓人，以人類世界的生物來說比較接近……蜥蜴？蜥蜴搖尾巴是……

「顧上將。」

黑格瓦的聲音將顧玫卿從逐漸毛線化的思緒中揪出，他面色凝重地問：「不舒服不要硬撐，『積木』的醫療艙有人類的數據，真有狀況就去躺一躺。」

「謝謝，但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顧玫卿拉長語尾，凝視黑格瓦片刻，啞著嗓子問：「殿下覺得，蜥蜴比較接近貓還是狗？」

「哪邊都不接近吧，一個是爬蟲類，一個是哺乳類。」

「我想也是。」顧玫卿垂下頭與肩膀。

黑格瓦看著顧玫卿痀僂失落的模樣，停下搖尾，抿唇沉默數秒，起身走到懸浮車旁，打開車門彎腰探入車內，將駕駛座放平道：「我負責守夜，你上車睡覺吧。」

「這怎麼行！我……」

「我的夜視能力比你好。」

黑格瓦從車中退出，轉身面對顧玫卿笑道：「況且這也不是優待你，明天白天你得負責開車，我要一路睡到太陽下山。」

「您要在我旁邊入睡？」顧玫卿微微睜大眼。

「是啊，而且會睡得跟屍體沒兩樣，所以明天白天如果有意外，你得扛著我逃命。」

「就算要賭上性命，我也會保護殿下。」顧玫卿挺直腰肢萬分認真地承諾。

黑格瓦的笑容僵住，但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緒，回到野營爐前坐下，「那麼為了有體力保護我，喝完可可後就漱漱口去睡吧。」

顧玫卿仰頭將可可灌入喉中，三步做兩步前往車廂的清潔區刷牙，再進入懸浮車躺上駕駛座。

他下意識將頭轉向黑格瓦的方向，隔著車窗看著龍人的背影，寬厚的身軀裹著一圈焰光，漆黑龍尾垂在陰影和光明中，依舊時不時擺動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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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玫卿不記得自己何時睡著，只知道自己再次睜眼時，天空不但由黑轉藍，還掛著一白一黃兩顆太陽。

黑格瓦敲了敲車門，從車窗外交給顧玫卿一張烤餅和兩個可加熱餐盒──其中一個已經熱過了，打著哈欠告訴對方，這是他今天的早餐和午餐，待會朝黃太陽一路開。

顧玫卿打開熱過的餐盒，裡頭是淋著肉醬的蔬菜丁，聞起來比Omega自家食物合成機的成品還好，吃起來也是，和外黃裡白的烤餅簡直絕配。

拜過於美味的早餐之賜，當顧玫卿想起自己還沒問黑格瓦一路開是要開到哪裡時，龍人已經如昨晚所言，在副駕駛座上睡得跟死屍無異。

無奈之下，顧玫卿只能懷抱不安，啟動懸浮車，朝著天頂的金色太陽前進。

懸浮車開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舉目看去沒有植被、動物或其他車船，僅有起伏的沙丘或谷地。

而車內的黑格瓦翻了個身，面對顧玫卿睡得深沉。

顧玫卿悄悄轉動眼珠，透過眼角餘光窺視黑格瓦放鬆的睡顏，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比昨天龍人從天而降，撞翻巨蜥還魔幻，畢竟他們十二年前第一次接觸時，可是瘋狂地想捅穿對方的駕駛艙。

顧玫卿一路開到太陽下山，車停時頂頭是滿天星斗，前方則是被沙丘和幾顆灌木環繞的清澈湖泊。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叫醒黑格瓦時，龍人自己打著哈欠爬起來，看著擋風玻璃外的湖泊吹了聲口哨道：「不錯嘛，你停的地方比我想像中好。」

「這裡不是殿下預期要去的地方？」顧玫卿握方向盤的手指一顫。

「不是，但是個好地方──沒有沙漠旅人會討厭有水的地方。」

黑格瓦開門下車，走到車廂邊一陣鼓搗後，腋下夾著兩捲毯子，手推著一臺合金半身櫃走向湖泊。

顧玫卿猶豫片刻後，將一絲精神力留在車輛系統中以防萬一，下車來到湖旁。

黑格瓦極其自然地將毯子塞給顧玫卿，接著打開合金櫃的折疊桌面，從櫃子中拿出野營爐、平底鍋、刀子、鍋鏟、幾個鋁箔盒和一排裝有粉末的小罐子。

顧玫卿將毯子鋪在沙地上，看見黑格瓦從鋁箔盒中拿出肉塊、蔬果、麵團……眾多他這個時代的人只在影視劇中見過的食物原材料，極其熟練地切塊、切末或揉搓。

顧玫卿先是睜大眼，接著升起一個不論怎麼想都很荒謬，但又沒有其他解釋的念頭。

「殿下，」顧玫卿望著將肉塊放進平底鍋的黑格瓦，嚥了一口口水問：「今天的早餐和午餐是……」

「我煮的。合胃口嗎？」

黑格瓦低頭翻炒肉塊，久久等不到回應，一抬頭才發現顧玫卿張著嘴巴直直瞪著自己，蹙眉問：「不合胃口？」

「很合！」

顧玫卿迅速回答，但隔了七八秒才接續道：「只是我以為……以為是緊急口糧，或用食物合成機做的。」

黑格瓦握鏟的手停下，面色轉陰別開頭低聲道：「我的手藝退步這麼多嗎？」

「呃、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以為是斯達莫的食物合成技術比聯邦高超，所以、所以……」

「你還是覺得那是合成機弄的。」黑格瓦拍了一下龍尾。

「我覺得至少是餐廳的商用合成機，再加上人工調整。」

「總之和機器脫不了關係。」黑格瓦二度拍尾巴。

「那是因為我沒想到殿下會做飯。」

顧玫卿低下頭，耳朵微微發紅道：「抱歉，考量到殿下與夏卡里陛下逃亡時，走過不少沒有食物合成技術的偏僻星球，您會做飯並不奇怪。」

黑格瓦微微拉平嘴角，把目光放回鍋子裡道：「我是帶著小夏待過許多科技水平欠佳的星球沒錯，但我會做飯與這無關，純粹是個人志向使然。」

「個人志向？」顧玫卿眨眼。

黑格瓦張了張口但沒發出聲音，如此停滯了好一會，才聳聳肩道：「我的人生志願是當家庭主夫。」

「……欸？」顧玫卿雙眼瞪大。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吧？雖然家庭主夫不會上Alpha熱門職業排行榜，但也不算冷門，不少Omega……」

黑格瓦頓住，望著顧玫卿除了驚愕還是驚愕的臉龐，嘆一口氣道：「我忘了人類跟獸人不一樣，是父系社會。」

獸人和人類有兩大不同，一個是外在特徵，另外一個則是人類是父系社會，獸人則是母系社會。

在獸人社會中，一家之主是生育者，而不是播種者，一個人的家族歸屬是看生母而非生父，且在頭銜、領地乃至財產的繼承上也是Omega、女性Beta優先，男性Beta和女性Alpha次之，男性Alpha排在最後面。

因此雖然黑格瓦戰功赫赫，血統上也毫無瑕疵，但繼承皇帝之位的不是他，而是身為Omega的姪子。

「在聯邦這邊，當家庭主夫的Alpha似乎很稀少，但我們那邊挺常見的。」

黑格瓦把蔬菜丁倒入鍋中，拿起粉末罐撒了撒，道：「雖然Omega大多喜歡強悍能賺錢的Alpha，但也有不少人傾向溫柔擅長顧家的，特別是比Alpha更悍也更會賺錢的Omega。」

「更悍更會賺錢的Omega……」

顧玫卿咀嚼這幾個字，靈光一閃問：「殿下喜歡強悍會賺錢的Omega？」

黑格瓦撒粉的動作停滯片刻，放下粉末罐攪拌蔬菜道：「我是喜歡強悍的人，但不限於Omega，起碼我的初戀不是。」

「殿下的初戀是？」

「……你很介意自己接觸斯達莫的新技術，卻毫不在意地探我的隱私？」

「呃、啊！抱歉殿下，我不是……」

「我逗你的。」

黑格瓦輕笑，將炒好的肉與蔬菜倒入鋁箔盒子中，動手將麵團撕成小球道：「反正這也不是秘密，我的初戀是太子妃。」

「太子妃……是殿下兄長的妻子嗎！」顧玫卿兩眼圓睜。

「當然，她是女性Alpha，也是皇兄的侍衛隊長。」

黑格瓦將小麵團擀開道：「我跟她第一次見面就是兩人的婚禮，我是負責阻止她到達新房的伴郎之一，而她一手一人把我們掀翻在地上，我瞬間就愛上她。」

「您的兄長知道嗎？」

「知道，畢竟當時的我可是把情緒寫在身上的小笨蛋。」

黑格瓦聳肩，拿出另一個鍋子放上火爐道：「所以他們兩人都對我抱以關愛的目光，覺得等我長大後就會釐清一切只是錯覺。」

「那是錯覺嗎？」

「……」

「殿下？」

「你今天的八卦額度用罄了。」

黑格瓦拿起油罐倒油，再將麵餅放入鍋中，瞄了天空一眼後手指右前方道：「時間差不多了，看那方向的天空。」

顧玫卿不知道黑格瓦為什麼要自己望天，但還是順著對方的手臂抬頭，凝視深幽的夜空須臾，灰瞳倏然瞪大，染上七彩虹光。

虹光的來源是黑格瓦手指著的天空，晃動的光暈取代星子紋上天頂，吸住顧玫卿的目光，他雙眼圓睜喃喃道：「好美……像極光一樣。」

「這是魯苦星唯一的景點。」

黑格瓦將麵餅翻面，仰望絢麗的光輝道：「我在這顆星球住了三年，也的確沒發現比它美的東西。」

「殿下在這裡住過？」顧玫卿回頭問。

黑格瓦聳肩道：「不只我，還有小夏。這顆星是三不管地帶，非常適合被追殺的皇族落腳。」

顧玫卿抬起眼睫，雖然他早就猜到黑格瓦應該來過這顆星球，但沒想過竟然是在逃亡時造訪，甚至住過一段時間，忍不住開口問：「所以殿下是來拜訪友人的嗎？」

「接下來是要去拜訪朋友沒錯，我雖然在魯苦住過，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黑格瓦話聲漸弱，望著顧玫卿堆著困惑的臉龐，心頭一沉問：「我是不是沒跟你說接下來的計劃？」

「是沒有，您只有要我朝著太陽開。」

顧玫卿瞧見黑格瓦的嘴角微微扭曲，偏頭不解地問：「目的地和計劃不是機密嗎？」

「不是，只是單純忘記交代……啊啊──這該死的種族習慣。」

「種族習慣是什麼？」

「用人類的話解釋，大概就是種族版的職業病吧。」

黑格瓦將烙好的麵餅拿出，再放入下一張餅道：「獸人根據種族不同，能力也不同，我是龍人，龍人的能力是『龍視』──憑直覺找到達成目標的最佳路徑。」

「龍人的能力不是預知嗎？」

「那只是傳說，真有這種能力，我還會坐在這裡嗎？」

黑格瓦苦笑，搖晃鍋子解釋道：「總之，憑藉龍視，大多數獸人都不會質疑龍人的選擇，我的部下甚至只會問我該做什麼，不會探究為什麼。久而久之，我也養成只下令不說明的壞習慣。但你是人類，也不是我的部屬，我什麼都沒解釋就要你向東往西，你應該挺不高興吧？」

「我沒有不高興。」

「你不是我的臣民，用不著跟我客氣。」

「我沒有。」

顧玫卿重複，在黑格瓦臉上看到「我不信」三個大字，想解釋卻羞於啟齒。

為什麼？因為他毫無不滿的理由，是黑格瓦的聲音和主人法夫納實在太像，導致顧玫卿雖有迷惑，但還是下意識服從，甚至產生幾分滿足。

黑格瓦讀不到顧玫卿的心思，只能透過表情看出Omega正處於尷尬中，雙唇微微一抿，拿出麵餅，主動改變話題道：「我前面說過，魯苦是三不管地帶，沒有聯邦或斯達莫的單位，若想通知這兩方過來撈人，必須使用跨星系通訊衛星，但魯苦的通訊衛星掌握在少數人身上。」

「殿下的朋友是衛星的管理者？」

「如果他們在這二十年間飛黃騰達的話……很遺憾，不可能。我找他們是要更新情報，魯苦是個近乎大型黑市的星球，優點是沒有王法，缺點也是沒有王法，不會善待搞不清楚狀況的外鄉人。」

（此為精采節錄，更多內容請見《在全息遊戲遇到敵國O上將怎麼辦？可是很香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