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神話:電影大師費里尼逝世20週年,《愛情神話》原著小說首度鉅獻

Satyric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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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狼人╳女巫╳男寵╳戀童╳羅馬浴場╳神鬼戰士
費里尼+大亨小傳+王爾德
超越性別與道德的界線.奇詭荒謬的愛慾嘉年華


我那永遠在製造災難的好友啊,竟摸黑將我的男孩拖到他床上就翻滾起來
公元一世紀,羅馬帝國為貴族專政的奴隸制國家,富人豪奢宴飲、夜夜笙歌,以將人送上競技場和獅子搏鬥為娛樂。

活在帝國體制下,出賣皮相討生活的恩可皮烏斯,身上卻不見老掉牙的悲劇氛圍,他既愛男人,也勾引女人,忙著為生計偷拐搶騙的同時,還要為了跟同行──亞希托斯爭奪美少年吉頓而不時大打出手,可謂史上最忙碌的男主角。在眼花撩亂的三角關係中,還有迷戀男色的富翁、美艷情婦和忠誠妻子前來攪局,一同搬演這場荒誕華麗的愛情奇遇……

尼采、王爾德、D.H.勞倫斯的偶像,傳頌兩千年的愛慾嗔痴
《愛情神話》誕生於公元一世紀,由古羅馬抒情詩人暨小說家──佩托尼奧所著,意在嘲諷羅馬暴君尼祿奢華、荒淫的一生,文本由英國文豪王爾德翻譯成英文版。《愛情神話》雖然是由不甚連貫的斷簡殘篇所組成,但書中忠實呈現羅馬帝國時代多樣的社會風貌,題材含括狼人、女巫、男寵、競技場、羅馬浴場、希臘神祇,以及貴族的窮奢極欲,不僅成為學者考究古羅馬帝國的歷史文本,也讓人得以藉由主角荒誕的奇遇,一窺兩千年前羅馬人的生活和愛情觀──原來,縱情聲色可以到這種地步!另一方面,就因為其片段、跳躍,而讓主角的奇遇看起來更像一齣無比詭異卻又莫名歡樂的荒謬喜劇……

事實上,德國哲學家尼采、英國文豪王爾德、法國小說家J.K.于斯曼和英國小說家D.H.勞倫斯……都是佩托尼奧及《愛情神話》的粉絲,他們都極為激賞《愛情神話》的諷刺與誠實。此外,以處女作《維農少年》得到布克獎DBC.皮耶,也在其小說《異境大逃亡》中反複提及《愛情神話》,挪威黑色金屬樂團「Satyricon」更是以本著作書名為團名。

費里尼+大亨小傳,大師致敬經典重現
1969年,義大利國寶級導演費里尼將此作搬上銀幕,費里尼憑著獨有的想像力,呈現出《愛情神話》瑰麗奇幻的氛圍,不僅讓本片入圍1970年奧斯卡最佳導演及1971年金球獎最佳外語片,其經典的地位,更讓本片一再的在各個影展中被公開放映。2013年,台北電影節為了向大師致敬,特別選映了《愛情神話》電影數位修復版以饗影迷。

《愛情神話》也是費茲傑羅的靈感來源,其不斷被搬上螢幕的經典小說──《大亨小傳》,原本定名為《崔瑪奇歐》,男主角蓋茲比的原型正是《愛情神話》中的富翁崔瑪奇歐。

荒誕曲折直比《羅馬浴場》,窮奢極欲更勝《大亨小傳》
在愛與被愛、脫逃與狩獵中,
誰會是愛情戰場上最後的勝出者?


本書特色

唯一中文版首次問世:《愛情神話》誕生於公元一世紀,無數後人將其翻譯成英語等各種語言,在華人世界則為首次出版。

「百大史上最佳同志小說」中流傳最久的一部作品:在《愛情神話》裡,我們可以看到古羅馬人豐富多彩到令人瞠目結舌的性生活和愛情觀,性別和年齡從來不是愛與慾望的阻礙,那是一種毫不掩飾、放蕩不羈的感情生活……

西方史上第一篇散文小說,古羅馬帝國社會及生活風貌第一手文獻:和其他不同的古代書籍相比,《愛情神話》呈現了其他典籍較少描繪的低階級和中產階級等小人物的生命和故事,可說是一幅無所顧忌、生動逼真的西元一世紀羅馬社會風俗畫。

現實主義小說、浪人小說、諷刺詩文、情色輓歌、史詩……的微妙綜合體:佩托尼奧在嘲諷羅馬暴君尼祿奢華荒淫的同時,也穿插以熱鬧的詩歌、龐大的神話故事、活潑的拉丁民間俚語、令人絕倒的對白,看似粗枝大葉卻趣味橫生,使這樣一部千年經典呈現出難得一見的鮮明活力,也讓整個故事除了荒謬、奇異之外,也隱隱滲透出莫名的黑色喜劇效果……

名人推薦

蔡康永(知名主持人&作家) 強力推薦

我比較期待從拉丁文翻譯成中文的直接溝通,現今經由英文間接譯過來可能流失一些神韻,不過,想想把拉丁文譯成英文的,是唯美詩人、戲劇奇才、男同性戀珠玉瑰寶──王爾德,這遠比由不愛男色、不解男性肉體奧妙、不識男童戀風情的外行人隔靴搔癢更得體、更貼切……《愛情神話》原著冶冒險奇遇、多元性愛大觀以及詩的穿插於一爐,媲美薄伽邱《十日譚》的芬芳甜美、珠圓玉潤、春色無邊,彷彿隨紀大偉在《紅樓夢》初識雲雨、伴白先勇遊走《金瓶梅》慾火焚身。
──李幼鸚鵡鵪鶉(知名影評人)

讀者迴響

《愛情神話》其實譯自一本很古老很古老的小說,故事描寫二千年前古羅馬的政經、社會、文化、信仰。過去我們透過電影《神鬼戰士》或《羅馬浴場》或許能看到古羅馬小小的一角.而《愛情神話》則是將其他沒有看到的,赤裸裸的「裎」現出來。
──March

情和慾的衝突、靈與肉的紛爭,愛慾糾葛成為盛宴的配料,藉著身體的探索和名為愛的爭風吃醋構成複雜的本體。誰愛誰?誰又背叛誰?一顆心能夠有多大的容量?身體的自主是否只是精蟲衝腦的美化?……這本書說的內容,幾乎是一種挑戰道德的書寫。
──天生一水

閱讀完整部小說,再對照羅馬帝國的興衰之後,不禁令人感慨。書中的豪奢、荒淫、放肆,無不映現古羅馬曾經的昌隆繁盛,而最後恩可皮烏斯的不舉難道不是預言了衰敗嗎?開到荼蘼花事了,盛極必衰是不變的道理,畢竟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愛情如此,友情如此,一個強盛的國家同樣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我們比虛無更虛無。」崔瑪奇歐的話實在有深意。
──開到荼蘼花事了

除了刻畫愛恨情仇的多角、多變及多重面向,嘲諷豪奢驕淫及階級鴻溝,《愛情神話》在荒誕詭喻中,常穿插讓人心神為之一凜的字句,即使隔著兩千年的距離,仍足以借古諷今,堪稱一絕。有些情節之大膽露骨,諷刺力道之直擊冷冽,會讓我想起薄伽丘《十日談》中的某些片段。我開始明白因同性戀入獄的王爾德為何想要翻譯這部「史上最佳同志小說」,愛情神話中的神話兩個字,更讓人聯想希臘羅馬神話當中,眾神的閒來無事奢靡欲,無法可管恣意狂。諸神的天空,怎一個亂字了得;人世的顛倒,豈一個謬字能形容。
──嘎眯

編輯推薦

費里尼的繆思,超乎想像的《愛情神話》

2013年,適逢義大利國寶級導演費里尼逝世屆滿20年,各國影壇不約而同祭出費里尼影展向大師致敬。費里尼的作品中,《愛情神話》瑰麗奇幻的視覺,和超現實的手法,一向為影迷們所津津樂道。

第一次看見《愛情神話》原著小說,是來自中文譯者陳蒼多老師的手寫翻譯稿,我一邊努力辨識譯者龍飛鳳舞的字跡,一邊透過緊湊的劇情推演,勾勒出這個發生在兩千年前,羅馬帝國時代的歷險記。古羅馬自由奔放的多元風貌常是作家筆下最愛拿來大作文章的題材,而毫不令人失望的,男愛男、男愛女、男寵、競技場、羅馬浴場、荒淫無度、肉慾橫流……在《愛情神話》中一樣不缺,通通都看得到,書中的大富豪崔瑪奇歐,更是《大亨小傳》的靈感來源和原型。

小說內容以恩可皮烏斯為視角,如說書人般的道出他在帝國體制下,奮勇求生的愛與慾。身為出賣皮相討生活的男寵,恩可皮烏斯身上沒有老掉牙的悲劇氛圍,反而充滿了勇敢躁進的活力,他愛男人,也勾引女人,籌劃騙吃騙喝的勾當時,還要為了討回自己的寵兒而疲於奔命,可謂史上最忙碌、歷險經歷最豐富的男主角。

這部從公元初世紀流傳至今的小說,雖然是學者們考究古羅馬時期的重要參考,卻也因為年代久遠而多有佚失,為了讓讀者能更加體會佩托尼奧筆下精采的羅馬,除了必要的註解加以解釋之外,編輯也特別在故事的開頭以簡短的篇幅簡述了一世紀的羅馬風貌,讓小說讀來更為順暢。隨著編輯的工作進入尾聲,小編也儼然成為半個古羅馬通,而「愈深入了解,便愈心醉神往」,大概就是羅馬如此令人著迷的地方吧!

《愛情神話》有著經典著作難得一見的鮮明活力,書中處處可見令人絕倒的對白,縱使身歷險境,主人翁還是有辦法說出幾句充滿諷刺的玩笑話,搞得讀者又好氣又好笑,諸如此類情節,在在散發出讓人忍俊不住的荒謬喜感。如此精采的閱讀體驗,歡迎你進場親身感受。(文/柿子文化編輯王舒儀)

譯者


英文版譯者
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 1854A.D.~1900A.D.)


著名的愛爾蘭詩人、作家與劇作家,也是英國唯美主義藝術運動的倡導者。除了詩作及小說外,他的童話故事集也十分廣為人知,《快樂王子》、《玫瑰與夜鶯》、《自私的巨人》都是童話中的經典。

中文版譯者
陳蒼多


台灣澎湖人,師大英研所碩士,政大英語系教授,現已退休,翻譯作品達兩百多部,創作六、七部,喜愛閱讀、翻譯、創作、旅行、買書。

目錄

【名家BRAVO推薦】
【觀眾ENCORE迴響】
【開場之前】一場愛情冒險的背後
【登場人物】恩可皮烏斯的愛慾多角圖
【愛情神話】共十七幕
【劇情之外】特洛伊戰爭簡述
【花絮】譯者的話

序/導讀

導讀

【開場之前】一場愛情冒險的背後


公元一世紀,羅馬正值帝國顛峰,版圖橫跨歐、亞、非三大洲。海路交通發達、貿易自由,稀有的寶物珍饈從世界各地湧入羅馬,供富人和貴族享用。哲學家亞里斯底德(Aristides)曾形容:「如果你在羅馬找不到一件東西,那麼這件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世上。」

炫富花招層出不窮

當時是奴隸制繁榮的時期,大量奴隸取代日常瑣事,造就了羅馬人的高度繁榮的物質生活,一個富人可能擁有上千名奴隸,除了可想見的勞役外,甚至有專門替主人向人打招呼,或提醒主人進食與睡覺的奴隸。作為最富裕的國家,羅馬人的奢華遠超乎想像,用來奉客的菜餚愈珍稀,便愈有面子,他們派人到世界各地蒐羅珍貴名菜,包括孔雀的腦髓、夜鷹的舌頭、八目鰻的乳汁等等;把珍珠溶解在醋中一飲而盡也是他們炫富的方法之一。為了不間斷的享用美食,羅馬皇帝維特里烏斯甚至必須在飯後催吐,才能吃下更多珍饈。

羅馬人在衣著上也盡顯奢華,紫色及紅色為貴族和富人愛用的顏色,紫色染料極其昂貴,一隻骨螺僅能萃取出一滴染料,但他們對紫色的熱愛已到達瘋狂的程度,不僅在衣飾上好用紫色,就連躺椅和坐墊也要是紫色的,故事中,富豪崔瑪奇歐毫不吝惜的用紫色織品包紮傷口,便忠實反映了羅馬人在這方面的鋪張浪費。

羅馬浴場和競技場

最為後世所樂道的羅馬浴場除了供大眾洗浴之外,也具備社交、娛樂及健身的功能。浴公共場的設置有如王宮奢華,有大理石柱、拼花地板、瀑布及塑像等。除了冷熱水池、熱氣室等基本設施外,多數浴場甚至附有圖書館、演講廳、遊樂室、酒吧和商店,也常有妓女和孌童出入,等待恩客垂青。浴場受到羅馬人廣大的喜愛,光是在裡面馬殺雞、玩遊戲、聊聊政治和八卦,便可以耗上一整天。除了大型的公共浴場外,有錢人也經常在家中建造豪華的私人浴場。

羅馬的著名地標──羅馬競技場是羅馬人另一個休閒場所,民眾爭相前往圓形劇場觀賞人對人、或人對野獸的肉搏戰,這種殘忍的打鬥會持續到一方死亡為止。角鬥士大多是奴隸和罪犯,觀眾對他們的生死毫不關心,甚至會在角鬥士表現太糟時大聲叫囂、喝倒采,要求對手殺死他。

陽具滿場飛──開放的性愛觀

羅馬帝國養男寵的風氣相當盛行,自由民可以透過美少年、男妓、閹人和奴隸滿足性慾,但不被允許扮演被動的一方。他們公開頌揚性愛,對性的開放也體現在對陽具之神──普里阿普斯的崇拜上,普里阿普斯是希臘神話中的生殖之神,擁有巨大、永久勃起的陽具。勃起的陽具以繪畫、塑像和雕刻等形態大剌剌的展現在公共場合中,羅馬人甚至將陽具形狀的護身符隨身攜帶,祈求富饒和多子多孫。

帝國的強盛成就了羅馬歷史上最精彩的一頁,也因此成為作家筆下愛用的題材和背景。小說家佩托尼奧以最真實、最身歷其境的描述,帶你窺看兩千年前,最原汁原味的輝煌羅馬!

試閱

第Ⅴ幕

我們穿著赴盛會的衣服,開始四處漫步,藉著接近那一群又一群玩球的人來找樂子。在這些人們之中,我們注意到一個禿頭的老年人,穿著一件赤褐色的寬大外衣,正在跟一群長髮的男孩玩球。雖然這些男孩非常值得一看,然而吸引我們前來的並不是這些男孩,而是主人本身:他穿著涼鞋,打著線球,一旦球碰到地板,他就不再彎腰去打,有一位隨從站在旁邊,拿著一袋球,只要打球的人有需要,他就把球給他們。

我們也注意到其他新奇的事情。有兩位閹人站在圈圈的兩邊,其中一位拿著一個銀便壺,另一位數著球,他數的不是落在地上的球,而是那些從一個人手中飛到另一個人手中的球。

我們正讚賞著這些高雅的遊戲時,梅尼勞斯跑了上來,說道:「看啊!他就是要跟你一起吃飯的男人。其實,這球戲只不過是娛樂的前奏曲……」

他話還沒有說完,崔瑪奇歐就開始彈手指,一看到這個信號,那個閹人就把便壺遞上前來,過程中,崔瑪奇歐並沒有停止打球。小解完之後,他命人拿水給他,接著把雙手放入一盆水中浸了一會兒,然後在一個小伙子的頭上把手擦乾。
我們沒有時間注意每個細節,就那樣進入浴場,在蒸汽室中先待了一段時間後,便立刻轉進冷水浴室。有人正在幫全身擦著潤滑油的崔瑪奇歐按摩身體,然而,那個人用的不是普通的毛巾,而是最柔軟、最高級的毛毯。同時,有三位澡堂醫師在他面前大喝費樂納斯酒,這三個人一面喝酒一面爭吵,手中大部分的酒都灑了出來,崔瑪奇歐見狀,便出聲表示這三個人在特意為他進行獻酒儀式。

不久,有人用一條深紅色飾帶把崔瑪奇歐包起來,放置在一個轎子中,前面有四個穿著華服的僕役抬著轎子,此外還有一張輪椅,由他最喜愛的人兒坐著─也是一個矮小的男人,看起來雖然很老,其實是個年輕人,這個人的雙眼佈滿血絲,看起來比主人更醜。

崔瑪奇歐被抬著走時,一位樂師出現在他身旁,拿著兩隻小笛子對他吹著柔和的音樂,彷彿在他耳中低語著祕密。我們跟著行列前進,內心充滿驚奇的感覺,在亞加孟農到達外門的同時,我們也到達了一根柱子那兒,柱子上懸掛著一個牌子,刻著以下文字:

任何奴隸
出外若不經
主人允許
挨打一百下

看門人就站在玄關裡面,他穿著綠色衣服,佩上櫻桃色的飾帶,正忙著在一個銀盤中揀豌豆。門檻的上方掛著一個金鳥籠,裡面有一隻黑白相間的喜鵲,每當有訪客進來,喜鵲就會發出致意的叫聲。

正當我凝視著眼前的美景時,一個新發現讓我險些向後栽了個跟斗、跌斷了腿。原來在入口的左手邊,離門房不遠處的牆上,畫著一隻被鍊著的巨犬,上面以大寫字母寫著:「小心狗!小心狗!」

我的同伴取笑我,但我不久就恢復了膽量,開始檢視牆上的其他繪畫。其中一幅畫上畫著一座奴隸市場,男性奴隸站著,頸子上有標籤;另一幅則畫著崔瑪奇歐本人,留著長頭髮,手中拿著一隻雙蛇杖,由米妮娃引導,正要進入羅馬。

在較遠處,靈巧的畫家畫著崔瑪奇歐在學習會計,然後是他不久之後成為國家的管帳人員,每個事件都藉由底下的文字清楚地說明出來。最後是信使之神麥丘里在柱廊的終端抬起了這位傑出人物的下巴,把他安置在法庭最高的座位上。幸運之神站在一旁,拿著豐饒之角,另外則有三位命運之神用一根金線在編織著他的命運。

我也在畫中的柱廊注意到一群僕役在教練的指導下跑步;我甚至在一個角落看到一間很大的軍械庫,裡面有一個神龕,排列著銀製的守護神,還有一個大理石製的維納斯雕像,以及一個體積很大的金盒,據說裡面保存著崔瑪奇歐最初長出來的鬍子。

此時,我問廳堂的主人:「門廊中那些壁畫的主題是什麼?」
「伊里亞德與奧德賽,」他回答,「你左邊是雷拿斯所提供的角鬥士打鬥情景。」

我們沒有機會仔細檢視為數眾多的畫作,因為此刻我們已經到達宴會廳堂,房子的管家正坐在外門旁記帳。但最讓我驚奇的事情是,我注意到房間的門柱上安置著束棒和斧頭,下方的盡頭是一件裝飾品,很像一艘船的銅製船首,上面刻著如下的文字:

獻給祭司
蓋烏斯‧龐培斯‧崔瑪奇歐
以及他的司庫辛納穆斯

這些文字下面掛著一盞散發兩道亮光的燈,從圓頂處垂下來。另外有兩個牌子繫在門柱上,如果我沒記錯,一個牌子刻著以下文字:

十二月三十日與三月十一日
我們的主人蓋烏斯在外面吃飯

另有一個牌子指出月亮以及七個行星的盈虧,並用醒目的大頭釘標示出吉祥與不祥的日子。
我們看膩了這些美景,正要踏進宴會廳的入口時,卻聽到一名被安置在那兒的奴隸叫出聲:「右腳先!」

我們很自然地猶豫了一下,唯恐當中有人會違反規定。就在我們踏出右腿成排前進時,一名沒有穿外衣的奴隸撲倒在我們腳前,求我們讓他能免去犯錯所受到的懲罰。其實他犯的錯並不嚴重,他負責在長官洗澡時替他看管衣服,結果衣服被偷──最多罰十個硬幣。

我們於是轉身─仍然是右腳在前面,走近這位長官,他正在廳堂中數著金子。我們請求他原諒那個可憐的人兒。他很高傲地抬起頭,說道:「我生氣的並不是我丟了東西,而是這個無賴很不小心。他遺失了我的餐服,那是一個食客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可以告訴你們,是真正的古泰爾紫色,雖然只染過一次顏色。不過,好吧!看在你們的份上,我就原諒這個犯錯的人。」(待續)我們深深感激他賜給我們如此非凡的恩寵,回到宴會廳時,我們遇到那位要我們代為說情的奴隸,他對我們大肆親吻,一再感謝我們的人道表現。

「真的,」他叫著說,「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你們所幫助的人是誰了;主人的酒是斟酒人的感恩獻禮。」

好啦,我們終於就座了。亞歷山卓的奴童在我們的手上倒出雪水,其他人接替而上,以極為靈巧的手法洗滌我們的腳、清洗我們的腳趾甲。奴童們並不是沉默無語地做著這種不愉快的工作,而是一面工作一面唱歌。我很想試試是否在場的所有奴僕都會唱歌,於是開口要求喝一杯酒,一位侍者立刻來到我身邊,他倒出酒來,並伴隨以同樣的尖銳歌聲。無論要求什麼,情況都是如此,你很有理由認為自己置身在一群演員中,而不是坐在一位體面男人的宴會餐桌旁。

僕役們以高雅的方式端出第一道菜,此時,所有的人都已坐在桌旁,但崔瑪奇歐除外。第一個位置仍為他保留著──以往他應該早就坐在首位上了,但今天的安排卻與平常的慣例相反。在其他的開胃品之中,立著一隻柯林斯銅製小驢,馱鞍上掛著橄欖,一邊是白橄欖,另一邊則是黑橄欖。這隻驢的左邊與右邊都是銀碟,邊緣刻著崔瑪奇歐的名字以及銀碟的重量。在形狀像橋樑的拱門上則有冬眠鼠,點綴著蜂蜜與罌粟種子。還有香腸在銀烤架上燻得熱熱的,下面則鋪著敘利亞梅子與石榴種子以模仿煤炭。

正當我們置身在這些高雅的小玩意中時,崔瑪奇歐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配合著音樂節奏進場了,他被安置在很多的小坐墊中──有一兩位不謹慎的客人看到這種情景後竟笑了出來。這也難怪,崔瑪奇歐的禿頭從一件深紅的披風中突出來,脖子被密密實實的包著,最外面則是一條餐巾,上面有寬闊的紫色條紋或飾帶,長長的緣飾從兩邊垂下來。除此之外,他的左小指戴著一枚鑲銀的大戒指,無名指的最後一個關節上戴著一枚較小的戒指,顯然是純金的,但表面上飾以星狀的小小銅製裝飾品。不止如此!為了表示他豪華的行頭不止於此,他赤裸的左臂還戴著一個金手鐲和一個象牙小環,上面有一個閃亮的釦子將兩者結合在一起。

他用一根銀牙籤剔了剔牙,開始說話:「朋友們,我其實不想這麼早來進餐,但是為了不讓你們久等,我只好忍痛放棄我自己的娛樂。然而,可否請你們允許我完成我的棋戲呢?」

有一名奴隸跟著他走進來,拿著一個篤耨香木棋盤,上面有水晶製成的骰子。我注意到另一件很特別的精巧玩意兒,崔瑪奇歐用金牌和銀牌來取代普通的黑白色棋子。他努力說出一堆蹩腳棋手的用語,而我們則自顧自的吃著開胃菜。

此時,一道菜端了進來,上面有一個籃子,裡面有一隻木製母雞,翅膀在四周展開,看起來似乎是坐著。接著兩名奴隸立刻走了上來,隨著生動的音樂開始在木雞下面的稻草中翻找,他們拿出很多孔雀蛋,一個接著一個,傳過去給大家看。

崔瑪奇歐把頭轉向木雞說:「朋友們,是我命令他們把母雞放在那些孔雀蛋上的;但是,天啊!我很擔心蛋已經孵了一半。不過,我們還是可以試試蛋還能不能吃。」

我們拿起重量至少半磅的湯匙,戳破用麵糊做成的蛋。我好像看到裡面有一隻小雞,正想把蛋丟棄時,卻偷聽到一個熟客說:「這兒應該有好東西!」
我進一步檢視蛋殼,發現一隻肥胖的小小鳴禽在調配以胡椒的蛋黃中游動著。

此時崔瑪奇歐不再下棋,被扶到我們面前的菜餚那兒。他以一種很高的聲音宣稱,只要有人想喝第二杯蜂蜜酒,就儘管開口。忽然,樂隊那兒出現了一個手勢,一群奴隸把開胃酒迅速拿走,開始同聲唱歌。混亂中,一個銀盤剛好掉下來,一名奴隸從地板上撿起來。崔瑪奇歐注意到此事,打了這名奴隸的耳光,狠狠斥責了他一番,命令他再把盤子丟到地上。之後,進來了一名侍者,用掃帚掃走銀盤及其他垃圾。
接著是兩個長髮的衣索比亞人,拿著小小的皮袋,像是在圓形劇場中負責用水將沙地潑濕的人。他們把酒倒在我們的手上──在這裡,似乎沒有人想到要提供水給客人。

等我們熱烈地讚美完這種精巧的噱頭之後,主人大喊出來:「公平的待遇是很寶貴的!」於是他下令給每個客人一張分開的桌子,開口說:「這樣子就不會那麼擁擠了,那些發臭的僕人也不會讓我們感到那麼熱。」

此時,很多玻璃瓶裝的酒端了進來,瓶口用石膏小心地塞著,瓶頸上繫著的標籤寫著:

費樂納斯酒;
百年歷史的歐皮米烏斯葡萄酒。

我們正在看著標籤時,崔瑪奇歐突然拍擊著手掌叫出來:「啊呀!想想看,酒的生命比可憐的人類還長呢!嗯!那麼斟滿吧!酒中有生命。我保證,這是真正的歐皮米烏斯葡萄酒。我昨天可沒拿出這麼好的酒,雖然昨天跟我吃飯的人遠遠勝過你們。」

於是我們喝酒,說出美好的言詞來讚美所有的奢侈品。然後,奴隸拿來一個銀製骷髏,這具骷髏很精巧地安裝上活動關節,連脊椎骨都會動─能朝任何方向轉動。崔瑪奇歐把這件東西丟在桌子上一兩次,讓關節鬆弛的肢體呈現出各種姿勢,然後他說出了一些有深意的話:

「啊呀!我們比虛無更虛無;
生命線很脆弱,我們的日子苦短!
現在如此,將來也將全是如此;
趁還可以的時候喝酒作樂吧!」(待續)第Ⅵ幕

我們的喝采聲被第二道菜打斷,雖然第二道菜並不符合我們的期望,但新奇的東西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個巨大的圓盤上,沿著盤緣裝飾著代表十二星座的圖像,廚師在每個圖像上放了與主題相呼應的食物:

在白羊座上放置豌豆,在金牛座上放置一片牛肉,在雙子座上放置炸睪丸和腰子,巨蟹座上只放置了一頂王冠,獅子座上放置非洲無花果,在處女座上放置母豬的內臟,在天秤座上放置一個天秤,一邊是果餡糕點,另一邊是酪餅;在天蠍座上放置一點小海魚;在射手座上放置了一個靶心;在魔羯座上放置一隻龍蝦;在水瓶座上放置一隻野鵝;在雙魚座上放置兩隻烏魚。中間是一片綠色草皮,剪成一種形狀,支撐著一個蜂巢。同時,一位埃及奴隸提著一小小銀爐的麵包到處走動,以一種可怕的聲音自顧自地哼著一首讚美酒與色的歌。

崔瑪奇歐看到我們對這道莫名其妙的菜色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便叫著說:「各位男士,請開始吧!最好的菜餚就在你們面前。」

他一說完,有四個人隨著樂聲洋洋得意地跑進來,他們迅速地打開盤子的頂端,我們在頂蓋下方─也就是在第二個盤子上看到了塞閹雞和一隻母豬的奶頭,中心的裝飾則是一隻兔子,兔子還加上了翅膀,象徵著飛馬。除此之外,我們還注意到四個河神瑪斯雅斯的圖像,盤子的每個角落各一個,都提著小酒囊,把胡椒魚醬倒在那些在碟子的水道中游動的魚上方。

在傭人開始喝采後,我們全都跟著一起喝采,笑意盎然地開始享用這些精選佳餚。崔瑪奇歐跟其他人一樣,對這種手法感到很滿意,他喊道:「切!」

切肉的人立刻走上前來,隨著音樂做出各種姿勢,以巧妙的手法切開關節,你會以為他是一名賽馬師,和著風琴那如雷般的聲音拚命駕著馬車奔馳。然而,崔瑪奇歐卻一直不斷以一種誘哄的聲音重複說著:「切!切!」

我心中暗想,他如此不斷重複這個字,想必有什麼巧妙的戲弄意味,於是我毫不猶豫地問了我身旁的客人。這個客人已經看慣了類似的場景,立刻告訴我:「你看到那個正在切肉的人,他的名字就叫做『切』。主人叫他名字的同時,也是在對他下指令。」

我再也吃不下了,於是轉向鄰座的人,想要多了解一些資訊。在閒聊了一陣子後,我問他:「那個女人在那邊的房間跑來跑去,她是誰啊?」

「崔瑪奇歐的妻子,」他回答說,「她名叫佛楚娜妲,她數著硬幣,一袋接一袋!你說以前嗎?她以前做什麼?哎!先生,請原諒我這樣說,由於職業的緣故,從前光是從她手中取得麵包都會讓你感到非常後悔;如今她已經一步登天,還成了崔瑪奇歐的家務總管。事實上,如果她在中午跟崔瑪奇歐說現在是晚上,他也會相信。身為一個在財富中打滾的男人,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擁有什麼,又有什麼還沒得到。然而,他的好妻子把一切照管得好好的,連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都難逃她的掌理。她很節制、嚴肅又謹慎,但是她說話很刻薄,一喋喋不休起來就像床帳中吱吱喳喳的喜鵲。當她喜歡一個男人時,她就是喜歡,而當她不喜歡時……嗯,她就是不喜歡。

至於崔瑪奇歐,他的土地延伸到任何一個風箏飛得到的地方,也因此而得以錢滾錢、利生利。我告訴你,他放在門房中閒著的錢,比一個人全部的財產還多!至於奴隸呢,嗯……滿坑滿谷!多到我不相信十個奴隸中,會有一個能夠認出他來。儘管如此,只要他說上一句話,就可以把任何一個奴隸送進最近的老鼠洞。

他從不需購買任何東西,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出自他家中所產──羊毛、松香、胡椒;就算你要他供應母雞的奶,他也有辦法做出來。他的羊毛本來不是第一流的,但是他到塔倫騰買公羊,改良了品種。為了享有自製的阿提克蜂蜜,他甚至直接從雅典輸入蜜蜂,希望藉由與希臘蜜蜂交配來改良本地的蜜蜂。前天他才寫信到印度要求香菇種子呢!他的每一隻騾都是由野驢產下的,你看到所有這些座墊,每一個都塞著最精緻的羊毛,紫色或深紅色的,視情況而定。可真是幸運的狗,幸運的狗啊。(待續)你要注意,不要輕視其他的自由民,也就是他的伙伴們,他們是很熱情的人。看見了嗎?那個躺在最後一張睡椅那邊的人,他現在的價碼值八十萬!他是一個白手起家的人,以前他都用肩膀挑木柴。他們對我說了一件事,有幾分真實我是不得而知啦!但他們確實是這樣說的,他們說,他取走一頂妖怪的帽子,發現了一筆財富。我並不羨慕任何人的財富──無論上帝賜給了他什麼。即便已擁有一筆財富,他仍然願意為了錢挨一個耳光,也密切留意著任何一個發財的機會。前天他才在自己的房子貼上這張公告:

C‧龐培斯‧狄奧真尼斯
自己買了這間房子
準備從七月一日出租閣樓」

「那麼,坐在那邊那位,那個占有一個自由民身分的人,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他本來很富有嗎?」

「我不想說他的壞話,他以前擁有整整一百萬,但他的下場很可悲。我猜,他的每根頭髮都被抵押了。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不曾有任何人表現得比他更棒,但是他那些無賴的自由民騙走了他的一切。我告訴你吧,當象徵好客的鍋子不再沸騰,風水輪流轉了之後,很快地,朋友們就會所剩無多了。」

「他本來從事什麼工作,後來才變成這樣子?」
「他從前是個承辦葬禮的人,習慣吃得像國王那樣奢華─酥殼豬、各種糕餅、豐富的野味,無止境的廚師、糕餅廚子……他濺到桌子底下的酒甚至比酒窖中存放的還要多。那不是凡人的生活,簡直就是一場幻夢!後來,他的財務狀況變得岌岌可危,雖然很擔心債主們會發現他陷入財務危機,但他還是決定刊登拍賣公告:

C‧朱利阿斯‧普羅克魯斯
將拍賣各種各類
多餘的家具」

這段令人愉悅的閒談被崔瑪奇歐打斷,此時,第二道菜已經端走,那些興高采烈喝著酒的人開始談起別的話題。

我們的主人用手肘支撐身體,對大家說道:「我希望你們全都飽飲了這種酒,你們必須讓魚兒再度游動。來,來,你們以為讓你們看到盤子下面的菜我就滿足了嗎?『難道我們不能更加了解尤里西斯嗎』?是的,就算是在吃飯的時候,我們也不能忘記自己的學問,願從前贊助我的那位高尚人物屍骨得以安寧,他很樂於讓我成為人中之人。我從來不會叫人拿出我搞不懂的新奇玩意兒,就拿剛才那道菜來說好了,我可以輕易的向各位解釋它所代表的意義:

十二名神祇棲息在天上,會演變成十二種不同形態,現在是演變成白羊座。凡是在這個星座底下誕生的人,都會擁有很多羊群和牛畜,以及很多羊毛,還有很堅硬的頭、很厚的臉皮以及尖銳的角。你們當中,絕大多數的學者和訟棍,都是在這個星座底下出生的。」

我們對這位博學闡述者豐富美妙的學識盛讚不絕,他則繼續補充說:「接著,金牛座會出現在天空,生下倔強的人兒、牧牛者和那些只想著要填飽肚子的人。在雙子座下,會誕生成對的馬匹、牛軛下的公牛、天生有一對堅韌睪丸的人與兩性通吃的人。

我自己是在巨蟹座下誕生的,因此我有很多腳可以站立,在海上和陸地上都有很多財產,因為巨蟹座可以適應這兩種環境,因此,我沒有在巨蟹座上放置任何食物,以免我的星座失色。在獅子座下會誕生大胃王、揮霍者,以及喜歡作威作福的人;在處女座下會誕生女孩子氣的人、逃亡者、慣犯;在天秤座下會誕生屠夫、賣香水的人以及從事零售生意的人;在天蠍座下會誕生下毒和割喉的人;在射手座下會誕生斜眼的人,他們看著蔬菜,卻突然拿起燻肉;在魔羯座下會誕生辛苦工作以致手腳起繭的人;在水瓶座下會誕生經營客棧的人和愚蠢的人;在雙魚座下會誕生不錯的廚子和很會說話的人。

這個世界就像磨臼般運轉著,永遠會有意料之外的事出現─無論它成就了人類,或是糟蹋了人類。至於你們在中間所看到的草皮,以及頂端的蜂巢,我也可以說出很好的理由。在中間的就是大地之母,一如一顆圓形的蛋,裡面充滿了各種好東西,就像蜂巢一樣。」

「巧妙!巧妙!」我們同聲叫好,兩手伸向天花板,發誓說,就連名人希巴楚斯與阿雷特斯也無法與他同日而語。

詳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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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語言
    • 中文繁體
    • 裝訂
    • 紙本平裝
    • ISBN
    • 9789866191411
    • 分級
    • 普通級
    • 頁數
    • 240
    • 商品規格
    • 25開15*21cm
    • 出版地
    • 台灣
    • 適讀年齡
    • 全齡適讀
    • 注音
    • 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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